余海波、陈彪、刘登明和孙晓军原是退役的海军陆战队员,曾多次参加过亚丁湾索马里海域护航行动。他们不仅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,而且在服役期间,因为表现突出,曾多次荣获部队嘉奖,并代表中国特种兵参加过土耳其宪兵突击队集训,获得土耳其高级将领颁发的国际突击队员证书和荣誉证书。其中,余海波更是在执行亚丁湾护航行动中,以百步穿杨的枪法,勇退134艘海盗船!然而,令人震惊的是,这4名声名远扬的英雄退役后,却偏偏拒绝了高薪利诱,居然匪夷所思地在长沙一个住宅小区同时当起了保安!
这4名赫赫有名的海军精英为何有此举动?他们退役后又经历了哪些彷徨与苦闷?走出光环后,他们又遭遇了什么样的人生转折呢?
海军精英名扬中外
百步穿杨击退索马里海盗
余海波今年23岁,出生在湖北省十堰市郧西县店子镇。还在童年时,每当他在电影里看到英俊的海军战士乘着战舰,巡逻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时,他就立下了志向:长大后也要成为一名英勇的海军战士。17岁那年,读高中的他获悉征召海军时,便毫不犹豫报了名。征召海军不仅要德智体全面发展,还要成绩优秀。余海波品学兼优,2006年12月9日,他经过严格体检和层层政审,荣幸地从数十万报名者中脱颖而出,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海军战士。
儿时的梦想成真了,余海波兴奋地憧憬着,日后如何雄赳赳、气昂昂地站在军舰上拍张照片,然后寄给父母和同学。然而,他的好梦还没做成,新兵连3个月的艰苦训练便接踵而至。此时,他并不知道,部队正在从他们这批新兵中选拔海军陆战队员。中国海军陆战队是实施快速登陆和担负海岸、海岛防御或支援任务的两栖作战部队,是解放军的精英部队。由于海军陆战队员须经过耐高温、严寒和抗眩晕等严格训练,该兵种的特殊性决定他们必须是“两栖蛙人”。因此,每名队员都需经过重重关卡,从万里挑一中选出!
严酷训练开始了,余海波首先接受的训练是5公里越野。每天凌晨起床,他身上就要绑着20多公斤的器械,全副武装地在规定时间内跑完全程。余海波从没经受过高强度训练,每当跑到3公里时,他的胸腔就像被掏空一样,感到胸闷气短、腿脚酸软。更要命的是,无论多么难受,他都不能停下和倒下……抵达终点时,教官的旗子一挥,他就虚脱得倒在地上,口里直吐白沫……
备选海军陆战队的新兵须先过体能训练关。耐高温训练时,余海波要脱光上衣在烈日下暴晒4小时。暴晒三四天后,他的背部已脱掉几层皮,再进行耐严寒训练——在零下20多摄氏度的野外,他要仅靠一床棉被和一件军大衣过夜。当他渐渐适应后,再在多山的地形中训练爬山、绳索越岭、高空作业和野外生存训练。
野外生存训练是成为海军陆战队队员一道最难逾越的关口。余海波被送到没有地图标志的深山密林或沼泽地带等恶劣环境中,要与凶猛的“敌军”进行激烈的非常规作战,以此培养求生、逃避和脱险能力;锻炼其在断水断粮、孤立无援的环境中利用当地资源维持生存的能力。此时,他需要熟悉贝、鱼、蛇、鸟和虫的捕捉和野外烹调,能够辨别有毒植物,懂得饮水净化及使用帐篷或就地取材构筑防水、保温、防虫的宿营方法。在恶劣环境中,他还要掌握外伤、骨折的简单治疗和冻伤等紧急处理。
通过了这些艰苦训练,并不意味着人人都可以跻身海军陆战队行列,余海波还须接受特种专业训练。除了要学习使用海、陆、空、警多达上百件武器外,他还要掌握跳伞、爆破、潜水、攀登、滑雪、车舟驾驶、擒拿格斗等本领及侦察、捕俘等获取情报资料的手段和用密码通信联络等技能。3个月时间里,余海波的手上、脚上和全身没一块好肉。不过,经过千难万险和炼狱般的训练考核,他终于荣幸地分配到了海军陆战队两栖侦察队!一年半后,所有项目考核下来,他居然惊人地夺得攀登、射击、仰卧起坐、轻武器分解组合等4个单项第一,并多次荣获优秀士兵、单项训练优胜个人称号。
2009年10月,余海波被选进我国第5批亚丁湾护航特战队。2010年3月,他随队前往亚丁湾执行我国商船护航行动。此时,索马里海盗活动区域已经扩大、劫持商船非常嚣张,这对于护航特战队员来说,枪法要求更加精准。
一次,一批海盗疯狂出动了134艘大小快艇和小木船,向我国“振华九号”商船围冲,余海波所在的168护卫舰实施拦截时,首先向他们发出信号弹以示警告,并要他们迅速离开。但这群海盗仗着人多,根本不把护卫舰队放在眼里。此刻,如果他们再往前冲,商船就进入海盗的射击范围了。余海波见状,迅速瞄准冲在前面的几艘海盗船,一气打出了一排穿甲弹。随着枪声响起,前面的海盗船船舷顿时被击穿。领头的海盗怕了,他们知道,倘若再往前冲必定葬身大海,于是调头逃走。这次拦截行动,由于余海波处置得当,精准的枪法既没伤及海盗,又逼退他们保护了商船,因此他受到了部队嘉奖。此后,他随队多次出访新加坡、希腊和埃及等国,相继为外国军队表演特技,因此名扬海外。
走出光环,路在何方
4名精英抱团做保安
2011年12月,成功转为士官的余海波已在部队服役了5年,经过思考,他认为自己文化不高,提干无望,于是谢绝了部队的挽留毅然退伍返乡。
余海波回到家乡后,才感受到了惊人变化和人生巨大失落。开始,人们得知他是海军陆战队员并护航过亚丁湾,都把他当英雄。他走在街上、坐次公交车都会遭遇围观。人们无不以和他合影为荣。更惊讶的是,一些人为了拿他撑门面,居然通过各种渠道,纷纷请他出席婚礼和商演,但短暂风光过后,他迅疾跌入人生低谷。
根据国务院退役士兵安置条例,义务兵和服役不满12年的士官退役后,由政府扶持自主就业。余海波只服役5年,因此,当地政府只能通过对他培训厨师、技修等手艺扶持他上岗。余海波拥有浑身武艺,却去干并不熟悉的工作,这让他很难接受。而更令他失落的是,每次与同学聚会,看到他们不是做了公务员,就是当了老板,他就感到有种说不出的酸楚。为了找份适合自己的工作,他曾先后前往企事业单位应聘,但由于他除了一身军事功夫,没有其他长项,先后遭到拒绝。
接连求职失败,这让余海波非常痛苦,他反复问自己,难道离开部队,自己真的一事无成吗?一次,当地一家公司对外招聘司机,一个同学获悉消息,就动员他去应聘。但余海波觉得自己还没混到给人开车的地步,于是婉言谢绝了。不过,他不愿屈就,退伍在家待业的消息传出后,却瞬间引来了国内众多老板的争抢。
首先,当地一家武馆的老板为了聘请他,不惜以10万元作为聘礼,盛情邀请他担任教官。余海波心里清楚,这个老板不惜代价,就是想利用他去打黑拳。可他身为前中国海军陆战队员,怎么可能去为区区10万元聘礼不顾昔日荣誉?这之后,一家影视公司的星探因为看中他长相英俊,擒拿格斗出色,主动找上门来表示要把他包装成武打明星。但他觉得娱乐圈是个染缸,再次婉拒了。此后,他彷徨苦闷时,武汉一家房地产公司经人牵线找到他后,承诺给他年薪20万元,并提供一套住房和一辆汽车,聘请他担任私人保镖。余海波见对方开出的条件不错,又觉得武汉离十堰不远,还可以把父母接到一起居住,于是征求父母的意见。可父亲听后说:“我在外地工作,你母亲多病,又要在家照顾爷爷和奶奶,如果我们走了,你爷爷奶奶谁来照顾?再说,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我们怎么办?”余海波知道父亲担心他从事保镖会遭来诸多麻烦。考虑过后,他最终听从了父亲的意见婉拒了对方。
一边是高薪诱惑,一边是无所事事,那段时间,为了发泄心中的不快和烦恼时,余海波就拼命在家打沙袋、以头碎砖。父亲看在眼里,急在心上,老人知道,儿子想干一番事业却身不由己。由于担心儿子毁了前途,他于是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:“我不能总把你留在身边,你还是自己拿主意吧!”余海波感激地看着父亲,心里一热,一串眼泪滚落而下,他哽咽着说:“儿子虽然不能忠孝两全,但我当兵5年,练出一身绝技,也不是为了去给一个老板当保镖啊!我就是当保镖也要当堂堂正正的保镖!”
2011年11月初,湖南宁华置业有限公司董事长获悉余海波的遭遇,特派长沙星湖湾高尚社区办公室主任罗卫华前往十堰,盛情相邀他担任社区保安。
星湖湾地处长沙县松雅湖畔,分为洋楼、湖岸公园、体育主题公园等高档住宅区。为了说服余海波,罗卫华除了对他开出了难以拒绝的诱人条件,还特意将他带往参观。在这里,余海波看了花园似的居住环境和配套完整的安全设备后心想:这里虽然是高档社区,可自己一个人来此做保安是否显得鹤立鸡群、形单影只?他忽然意识到,自己虽然名声显赫,但毕竟一个人只能算条虫,只有将多个海军陆战队员聚在一起,发挥最大的优势才是龙啊!
想到这里,余海波随后联系了同为海军陆战队的复员战友陈彪、刘登明和孙晓军。这3人同为海军陆战队精英,且都是护航亚丁湾的英雄。当余海波将抱团应聘的想法告诉罗卫华后,罗卫华激动地说:“如果你能说服他们3人一起加入,我愿意亲自驾车前往接人,并事先付下聘金!”
谈妥相关事宜后,余海波迅速将此消息分别告诉了这3位战友。听说余海波已将他们的合同事宜搞得非常详细明白后,他们欣然同意抱团前往。
4名海军陆战队员当保安
光环褪尽,人生从容
2011年11月底,余海波、陈彪、刘登明和孙晓军被接到长沙星湖湾后还幻想着,既然效力房地产公司,他们的住宿条件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。然而才入星湖湾,他们就遭遇了巨大失落。
余海波他们一去,罗卫华就将他们带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活动板房里说:“现在,因为公司员工的住房都在建设中,我只好安排你们暂时住在这里了。我想,这里不会比你们在部队时的营房差很多吧!”4人不由面面相觑,罗卫华走后,余海波苦着脸说:“这不就是农民工住的工地板房吗?这哪里赶得上部队的宿舍呀!”但牢骚归牢骚,经过千锤百炼的他们岂在乎这点困难!
11月的长沙寒气袭人,北风一吹,空旷的星湖湾更是凉风飕飕。当晚,余海波躺下后就感觉一股冷风穿过板房的缝隙直袭全身。刘登明于是埋怨说:“那个罗主任说房子还在建,我看只怕是建好了又会找理由不让我们住。你想想,谁不知道我们能吃苦啊?这不明摆着是先杀我们的锐气吗?”此时,尽管大家都有怨言,但余海波考虑到现在已时过境迁,于是坦诚地说:“我们没必要计较这件小事了,只要我们干出成绩,他们就不会亏待我们。何况我们什么苦没吃过,难道还被这点小困难吓倒?”
但惊讶的是,余海波他们来到后,当地人得知星湖湾来了4个海军陆战队员做保安,于是纷纷争相目睹。该公司员工更是拉着他们合影、吃饭。但短暂热闹过后不久,他们就遭遇了众多质疑。尤其是新来的几个保安自认为有些拳脚功夫,便背后议论说:“谁知道他们有真本事还是假本事,该不是花拳绣腿,只会表演吧!”说得多了,余海波心想:我要是不露一手,以后还怎么调教他们。于是,他开始等待合适时机。
2011年12月24日,长沙县委、县政府在星湖会馆为余海波、陈彪、刘登明和孙晓军举行了隆重欢迎仪式。在如雷掌声中,余海波等4人上台表演了胸碎大石和喉顶罗汉钢等多项特技。余海波经过运气后被人平放在板凳上,全身仅有头部和脚靠板凳支撑。然后,几人在他腹部放上两块重约100公斤的青石。一切准备完毕,一名队员挥起铁锤,大喊一声对准他的腹部猛地砸下去。砰!青石四分五裂,可他站起来手一运气,像没事人一样。紧接着是头顶开石,表演时,他们每人头顶放上5块厚厚的砖块,一人挥起铁锤,对准他们头顶狠狠砸下去。有人见此情景,吓得不敢再看。可锤到砖碎,他们帽子一脱毫发无损!
不久,余海波上岗后,罗卫华安排他站了几天岗,一是考察他从陆战队员突然降为保安,看他有什么反应,二是给新招来的准保安做个示范榜样。余海波也不含糊,穿上保安服就上了哨位。第一天平安无事,第二天麻烦就来了,这也正好给了他露脸的机会。
一天傍晚,余海波准备交班时,几个不三不四的混混在外喝酒后,醉醺醺地向售楼处闯来。他们走近后,余海波才看清这几人喝得满脸通红,于是伸出右手拦截道:“请问你们有什么事?”这几个人见到一个小保安也敢阻拦他们,反而更加起劲往里闯。余海波严肃警告说:“请你们止步!”这时,一个满脸横肉的年轻人见他仍然阻止,便不屑地说:“你说让我止步就止步了。不信,你拦我试试,我要不把你打趴下,我就算在这个地界白混了!”说着,他一下脱掉外衣,毫不理会地硬闯起来。
余海波来之前就听说他们经常闹事,几个保安都拿他们没辙,于是伸臂往前一拦,警告道:“如果你再硬闯,就别怪我不客气了!”谁知,他不说这话还好,一说对方更来劲了,伸手一掌就朝余海波伸直的手臂劈来,熟料,余海波的手臂像铁棍一样纹丝不动。那人心里一紧,顿时明白了这个保安有些功夫,于是挑衅地说:“看来,你还有点三脚猫功夫,要不我们单挑吧!如果你能打倒我,我们就离去。要不,你就跪着求我。”余海波哈哈大笑说:“你们4个人一起上吧,如果我5秒钟内不放倒你们,你们想怎样都行!”那几个人正想一拥而上时,正好新来的保安接班。他看见这一幕后,吓得大惊失色地警告说:“我的天哪!你们跟他打架不是找死吗?你们知道他是什么人吗?他可是声名显赫的前中国海军陆战队员啊!别说就你们4个,你就是再来一群,眨眼间也会把你们灭了!”
惊闻此话,那几个混混开始还不相信,余海波也怕误伤了他们,于是抓起旁边一根支撑树木的碗口粗木棍,一掌劈将下去,只听咔嚓一声,手起棍断。那帮混混见了,顿时吓得脸色惨白,不一会儿工夫就跑得无影无踪了。
附近的人得知余海波是赫赫有名的前中国海军陆战队员,又长相英俊,于是纷纷要给他介绍对象;一些漂亮女孩直截了当地对他说:“我的家庭殷实,相貌也绝对配得上你,如果你看得起我,我随时听候你的召唤。”更惊讶的是,一个富二代女孩为了追求他,跟踪后发现他居然住在活动板房里,于是大献殷勤:“帅哥,如果你答应和我来往,我马上送你一套别墅和一辆小车……”这期间,当地不少女孩也偷偷给他塞信件、留电话和QQ号码,搞得余海波哭笑不得。
余海波声名远扬后,辽宁一家远洋运输公司获悉他身为前海军陆战队员却在做保安,便通过特殊渠道向他发出邀请,欲以年薪50万元聘请他担任该公司远洋轮船护航保镖。该公司之所以不惜重金聘请他,皆因为近年来我国华人在国际上从事商贸活动频频遭到攻击,他们了解余海波的显赫经历后,遂极力邀请他加入。这之后,中国一家涉外机构也向他发来邀请,欲聘请他担任外交安全员。但余海波考虑做人要讲究诚信,不能见利忘义,于是相继婉拒了对方。现在,他已开始担任公司安全主管,在对属下的20多名保安开始培训的同时,个人待遇也相继达到最高规格。与此同时,公司为了树立他们和这4名海军陆战队员的品牌,赫然在松雅湖畔树立了一块巨大的广告牌……
然而,面对巨大诱惑和回报,余海波认为,他的辉煌已经过去,眼下做保安正好磨砺和锻炼自己。在部队期间,由于他远离了复杂的人际关系,成了单纯的冲锋陷阵英雄。所以,他觉得做好保安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大的锻炼,他决心把这段经历当做自己以后开拓事业的基石。他计划,待自己成熟后,就会联系全国转业的特战和陆战队员,然后创建一家安保公司。只有到那时,他觉得才能实现自己的最大人生价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