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猫和老鼠不一定都是对立的。
有一只琥珀色的猫,他叫迷伍。
有一天,迷伍猫出门去游玩,他走过山边一条小路的时候,看见有只小老鼠被一块从山上滚落的石头压住了腿。迷伍猫很久以来一直想做一只勇敢的猫。他曾经几十次做梦,梦见自己英勇救人,成了远近闻名的英雄。这次,迷伍猫看见那只可怜的小老鼠,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,用自己的肩膀去顶大石头。
大石头没有被顶开,迷伍猫的肩膀却痛得让他直叫唤。
“你很痛吗?”小老鼠可怜巴巴地问。
“是的,”迷伍猫摸摸自己还在作痛的肩膀,说,“没事的,我一定会救你出来!”
“怎么救呢?石块挺沉的。”小老鼠有点儿绝望地说。
迷伍猫没搭理小老鼠,而是注意到路边有根很结实的棍子。迷伍猫拿来棍子,他把棍子的一头塞进石头下面的缝里,再用肩膀使劲一扛,石头滚动了一下,小老鼠很机灵地把压在石头下的腿一缩,脱离了险境。
小老鼠虽然获救了,但他的腿还是一拐一拐的。小老鼠看见眼前这只神气的猫,有点儿担心地问:“你不会把我吃掉吧?”
“为什么要把你吃掉呢?你是一只挺可怜的受伤的小老鼠,难道不是我把你救了出来的吗?”
“是的。谢谢你救了我,我会报答你的,我是一只有良心的小老鼠。”
“我不是为了贪图报答才救你的,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做一件我在梦中一直想干的好事。”迷伍猫看了一下这只小老鼠,这是一只挺不错的小老鼠,他说,“再说,我也想和一只有良心的老鼠做朋友呢!”
“太好了,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。”
小老鼠高兴地说,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腿还在疼,他一拐一拐地走近了迷伍猫。迷伍猫就这样和这只小老鼠成了好朋友。
二
迷伍猫把小老鼠带回了家。他们常在一起玩。
过了没多久,小老鼠发现,在他眼中很了不起的朋友迷伍猫却常被人欺侮。迷伍猫有时回家时,身上有着东一块西一块的伤痕;有时呢,为了能及时逃脱危险,他身上常弄得水迹斑斑、灰土蒙蒙的。
小老鼠一直问,是谁欺侮了迷伍猫。可是迷伍猫不肯回答,他想如果把自己的烦恼告诉一只弱小的老鼠,这无疑是给自己,也是给小老鼠徒增烦恼。
有一天,迷伍猫出门后,小老鼠为了弄明白真相,就一直跟在迷伍猫身后。小老鼠悄悄地跟踪了半天,他终于知道了迷伍猫的不幸。
原来,在迷伍猫家附近,住着一只棕色狗。这是一只很凶的狗。每次他见迷伍猫走过,总要冲出来欺侮迷伍猫。他要咬迷伍猫的尾巴,他要用湿漉漉的舌头舔迷伍猫的脑袋,他还要用牙齿咬迷伍猫的脊背。所以,迷伍猫一见这只棕色狗就拼命逃。他有时上树,有时逃过水塘沿着墙根飞跑。但他常被棕色狗追上,弄得身上伤痕累累。
三
迷伍猫一回到家里,小老鼠就对他说:“你的不幸我全知道了。”
“我有什么不幸?”迷伍猫说,“连我自己都不知道。”
“你天天被狗欺侮!”小老鼠生气地说。
“这算什么不幸?一只蛮不讲理、不可理喻的狗而已,躲开他不就得了。”迷伍猫说,“我有你这一位老鼠朋友,就足以让我感到高兴和幸运了。”
“不。”小老鼠固执地说,“我们必须让这只狗明白,要么他成为我们的朋友,要么请他放尊重一点儿,离我们远些。”
“一只蛮不讲理的狗不会成为我们的朋友。”迷伍猫说,“把他赶走吧,又是我们力所不能及的,我不行,你更不行。”
“你不应该小看我们俩,你不行,我不行,但我们俩一起能行!”小老鼠瞧着迷伍猫,说,“请你多说几遍:我们能行!”
“我们能行,我们能行……”迷伍猫一连念了几遍后,说,“这好像施了什么魔法似的,看来我们还是不行。”
“能行。”小老鼠还是固执地说,“我们可以想办法对付那只蛮横的狗。”
“想吧。”迷伍猫毫无信心地说。
小老鼠和迷伍猫开始一起想对付棕色狗的办法。他们一连想了十二种办法。
有的办法很简单,只是和狗开一点儿玩笑:比如戴个可怕的面具吓唬狗一下;在迷伍猫的头上撒一些辣椒粉,让狗在舔猫时尝尝舌头跳舞的滋味……
有的办法呢,很厉害,会让狗倒大霉:比如挖个陷阱,让狗追猫时掉下去;从远处引一只更凶的狗来,和这只棕色狗干一仗……
还有些办法更可怕。
他们想完了十二种办法,小老鼠说:“怎么样?你可以把这些办法告诉棕色狗,看他还敢不敢欺侮你!”
“不。”迷伍猫有点儿害怕,“那样,狗会把我吃掉的,连骨头都不吐。”
“那怎么办呢?”小老鼠抓抓脑袋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儿,他说,“有办法了!”
小老鼠请迷伍猫写一封信,把他们这些办法都写在信里,然后想办法把信交到棕色狗手里。
这倒是个好办法。迷伍猫准备了一个大信封,他铺开纸开始写信。可是迷伍猫识的字不多,更不会用形容词,他写的信读起来断断续续,根本弄不清说了什么。
“不行,”小老鼠说,“这信不管用。”小老鼠又在屋子里兜起了圈子,他走了一圈儿又一圈儿,迷伍猫求他:“你别走了,我的头都晕了!”
“有了。”小老鼠拍拍脑袋,说,“这个办法准行!”
小老鼠和迷伍猫咬了一阵耳朵,迷伍猫听了连连摇头,说:“不行,这太危险了,我不能让你为我冒险!”
“没关系,我宁愿为你冒险。你救过我,我说过,我是一只有良心的老鼠。”小老鼠说完,就在屋子里最脏的地方打了个滚,说:“迷伍猫,干吧!恶狗不会吞下一只浑身脏兮兮的老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