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爱你,就不能爱自己

作者:网络  时间:

  有些人是永远不会属于你的,他想要的只是在你不断的付出里找到爱情的感觉。
  
  一
  
  夏小淼是带着阴谋走向苏城的。苏城是林颜的男友,是那个骄傲的,飞扬跋扈的,却又清纯可人的校花的男友。不过是因为点名册,夏小淼没有给逃课的林颜一个勾勾,即使她拽着夏小淼的手臂做撒娇状。夏小淼还是冷冷地拒绝了,林颜就翻了脸,指着她的鼻子说她丑人多作怪。
  
  夏小淼的自尊在那一刻被撕得粉碎。明明自己没有错,却在林颜梨花带雨的哭诉里成了罪人,所有人都觉得夏小淼不通情理,性格古怪。他们的眼神看过来,成了一枚枚暗器,扎在了她柔弱的自尊上。
  
  夏小淼从来就是这样自卑又自尊的性格,内向而阴郁。她虽然是母亲的孩子,但在这个世界上,母亲只爱她的丈夫。没有多少的亲情,对父母之间这样偏执的爱情又无法理解,所以,永远是一副淡然的神色,与人隔着老远的距离。
  
  第一次见到苏城,是在女生宿舍楼下。他站在一株合欢花树下,是五月的天,阳光烘烤出很多青草的气息,他穿着白色衬衣,洗得有些白的蓝色牛仔裤,身材挺拔,清瘦,眉眼温和地看着她笑。
  
  夏小淼的心突然就哆嗦了一下,有些生涩地抿了抿嘴唇,还了一个笑容。但很快,她就知道自己表错了情,从她身后,擦肩而过的林颜,欢喜地迎了上去,而苏城的手那么自然地牵过了她。
  
  有时候他们也会在图书馆里遇上,苏城在一排一排的书架后,专注地挑选着书本,而夏小淼就坐在书架的地上,捧着一本《倾城之恋》,翻来翻去。苏城经过的时候,她的脚稍微地挪了一下,他不小心就踩住了。那是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:“对不起。”
  
  但到底他们有过说话了。
  
  那一天,大约苏城和林颜吵了架。林颜那样众星捧月的女孩时不时发发脾气,任性一下再所难免,但是苏城却慢慢吃不消这样的脾气。年轻气盛的苏城去喝了些酒,醉得一塌糊涂时,夏小淼出现了,她扶着他回了宿舍。宿舍里没有其他人,当他一把拉住她压在身下时,夏小淼的心突然就松弛了下来。
  
  夏小淼的裙扣被他粗暴地扯了下来,他的脸很年轻,很英俊,只是他迷醉的呢喃在她耳边时,响的却是另一个女孩的名字,林颜。
  
  第二天,夏小淼直接就去上了课。套着苏城一件有暗纹的衬衣。
  
  林颜看见她穿着这件衬衣时,整个人都呆住了,她的眼里是难以置信。
  
  夏小淼终于报复了,她成功地夺走了林颜的男朋友。只是没有多少的欢喜,夏小淼的心里已经没有胜利后的喜悦,她只是在想,那一夜,值得吗?
  
  二
  
  苏城和林颜彻底分了手。夏小淼很快出了名,这样平淡的女孩竟然也能撬走校花的男友,确实让人惊讶。苏城把夏小淼拦在回宿舍的路上,他的眼睛里是恨恨的,他说:“你是故意的?”夏小淼仰起头来,阳光下,她的影子缩成了一团小小的。可是她尽量地让自己不动声色,她说:“是的。”
  
  她不想与他纠葛,他不过是她为了报复林颜的工具,可是为什么面对他时,她的心如此的慌乱呢?然后就明白了,一切都是自己的借口,抢走林颜的男友是因为她真喜欢他呀,才会乘着他喝醉了把自己送上了门去。
  
  苏城把她的手捏得生痛,他说:“夏小淼。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!”
  
  夏小淼有些吃惊地看着他,手臂上的疼被压了过去。随即就明白了,他是不会放过她的,他要让她在他的爱情里,伤心,绝望,受到惩罚。可是,她却诡异地有了欢喜。至少,他们在一起,这就够了。
  
  顶掉林颜,做苏城的女友,并不容易。以前和林颜在一起时,总是苏城等林颜,现在换做了夏小淼等待苏城了。夏小淼就站在男生宿舍的楼下,安静地站着,好像再等下去,就成了一尊望夫崖。她为他洗厚重的牛仔裤,手浸在冰凉的水里,搓洗得发红;她为他收集他喜欢的球星签名,用掉大部分的生活费,剩下的日子不得不在周末去街头发传单赚钱;她甚至在宿舍里支起一只小锅为他煲些汤汤水水,端到他的面前时,脸上带着一些卑微的讨好。
  
  夏小淼渐渐明白母亲对父亲的感情,原来她和母亲一样,深爱的时候,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别人了。
  
  苏城又约了夏小淼去看电影,夏小淼等到电影散场他也没有来。其实心里早明白是这样的结局,他这样爽约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捉弄她,让她等,让她像个傻瓜一样地等。可夏小淼就是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傻瓜,对他的话,有一分的期待就不会放弃。
  
  他对她,轻贱得很。换下的球衣脱了直接扔给她,未了,还把其他人的球衣一并交给她说,顺便洗洗;好歹他带她去见一次朋友,却只是带着她去挡酒,怂恿着她,喝吧喝吧,看她醉了又哭又笑的狼狈样;去图书馆看书,若她只占了一个位置,他就会说,你去那边地板坐着看吧,然后赶她起来,把同学拉来坐。连他朋友都看不过去,他说:没事,没事呢。
  
  而他的朋友,看夏小淼的眼神,是不解和同情。夏小淼尴尬地笑了笑,别过脸去,泪悄悄地流了出来。
  
  三
  
  其实夏小淼常常哭,在黑暗里,汩汩地流着眼泪。她知道,这样的爱情她要不起,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,却还是努力地使劲地把自己柔软的部分对着他,然后让自己受伤。
  
  以前的夏小淼,即使平凡,却也有着大把的自尊。即使渺小,却还是谨慎地待着自己。可是,苏城让她把自己都丢掉了,片甲不留。
  
  有天在电影院等的时候,有个男生过来了。他说:“苏城不会来了,你回去吧。”夏小淼认得他,是那个帮她说话的男生。他同情的目光让夏小淼好几天里都透不过气来,她不愿意别人这样看自己。她站起来,有几分掩饰地笑:“没事,没事呢。”男生无奈地抿了下嘴唇:“我真的看不下去了,苏城完全在耍你,他天天在宿舍里说……”
  
  夏小淼能猜到苏城怎样在宿舍绘声绘色描述自己怎样作弄她的,轻贱她的。男生们肯定都在心里鄙夷着她,又同情着她吧。她转过身的时候,男生喊住了她:“要不,我请你看一场电影?”
  
  黑暗里,夏小淼的手哆嗦哆嗦着就握住了男生的手。他很普通,他的普通和自己的平凡是一样的,也许她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摆脱掉对苏城的迷恋。
  
  夏小淼的离开很决然。有些人是这样的,什么也不说,什么也不做,但一旦说了,就是下了决心,一旦做了,就是没有余地。
  
  夏小淼和男生拖着手去图书馆,被苏城拦了下来。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,就像当初校花不可置信地看着穿着苏城衬衣的夏小淼一样。
  
  夏小淼再一次出了名,撬掉校花的男友,又把抢来的男友给一脚踹了,和男友的室友在一起了。她真的是有些不简单,虽然她长着一张平凡的脸。
  
  苏城开始频繁地来找夏小淼。他痴情地等在宿舍楼下,好像剧情有了峰回路转。当初,林颜跟他分手,他也没有这样死缠烂打,他说,有些人是这样的,消失了以后才懂得她的重要。他说,他已经习惯了她洗的衣,衣服上那些薄荷的味道只有她的手才能造出来。他还说,他总是看见醉酒后,醉眼惺忪,满脸通红,可爱又乖巧的她。他说,其实那些作弄中,他已经把心丢了,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。
  
  四
  
  苏城在一个阳光热烈的午后登上了顶楼。看的人很多,有人惊慌失措地拉来夏小淼,让她来劝他下来。
  
  夏小淼站在一片阳光里,眯起了眼睛。她想起自己卑微爱着他的日子,想起自己把自尊抛下的日子。她什么也没有说,转身离开了。她知道他不会跳下去,他不过是想用这样的方式逼她就范,但是她的心已经灰了,她不想因为爱他而不爱自己了。
  
  她曾经那么爱他,即使现在,她也深爱着他。但是她知道,有些人是永远不会属于你的,他想要的只是在你不断地付出里找到爱情的感觉,与其很辛苦很用力地去喜欢一个人,不如找一个普通而简单的人,没有负担与计较地好好相爱。
  
  夏小淼已经不想再去仰望,而只是想平视着前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