惭愧的很,我虽然偶尔写些东西却没有什么大的建树,称不上真正的作家。更说不上什么梅妻鹤友之雅、品茗谈诗之趣,琴棋书画之能。每天都只是疲于奔命地工作,还要时常陪着笑脸,加着小心去面对这个越来越纷乱的社会上的各种人和事。当一切暂时安静下来的时候,才真的感觉到疲惫极了。在压力下,文学早已成为了偶尔为之的东西,更不要提能有经常闲情逸致寄情于山水花草之间。因为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来侍弄那些花花草草,朋友看我的房间里死气沉沉的,就送了一盆仙人掌。说它命贱,不用费太多的心思。全当为房间里增添一丝绿色吧。盛情难却就收下了。
那是个最普通的泥花盆,里面装的既不是含有丰富营养的肥沃黑土,也不是象征孕育出华夏文明的厚重黄土,而是大半盆的沙土。沙的颗粒大小不均,一看就知道没有经过精心地挑选,沙土表面很干,但没有龟裂。上面插着一块绿色的块状植物。它的身体很肥大,呈扁平状,就象一只绿色的手掌,不同的是它的表面并不光滑,而是生长着一个个褐色的小突起,每个突起上都有一根斜着向上生长的褐色尖刺。给我的第一印象实在不佳。
朋友告诉我这东西耐旱,不用经常浇水,浇水也不用太多,一次一小杯就足够了。只要经常让它见阳光就可以了。我随手把它放在了南面的窗台上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。
从此,它就默默地住在那个小小的地方了。我也曾经在浇水的时候试着接近它,但每次都被它竖起尖刺拒绝了。看来它是个很难接触的生命,只好敬而远之了。只有在偶尔环顾室内的时候,南面窗台上的一道绿色证明着那里有个活着的生命。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,我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。
那年春天,我患了重感冒,伴随发高烧。脖子上的淋巴结肿的很大,又痛又热。除了进行抗生素治疗以外,医生建议买些外敷药来巩固疗效。我正在家考虑买什么药好的时候,一位邻居来看望我,问候之余,他发现了窗台上的仙人掌,就走到仙人掌前用剪子把仙人掌的头剪下了一小块,又把它放在小碗里捣烂,最后把一堆绿色的东西摊在一块洁白的纱布上,回到我的身边要我敷上它。我低头看了看那帖“药膏”,原来成型的绿色身体,现在已经变得粉碎。绿色的碎末中还夹杂着几根褐色的刺。这时我才吃惊地发现在它看似干燥的身体里竟然藏有大量的水份,这堆碎末混合在一起,象被胶水粘合一样。我把这帖“绿膏药”敷在肿胀的淋巴上。微微有些刺痛,但更多的是感到一阵清凉,疼痛和灼热的感觉立刻减轻了。以后父母每天都按照邻居的办法给我敷用“仙人掌膏药”,再加上其他药物治疗,我终于痊愈了。当我从镜子里观察这张消瘦又有些苍白的脸,又看见了窗台上那盆仙人掌。想想在病中它的付出,不禁想再去看看它。
它比我上次见到时短了不少,在头上还有一道斜斜的,清晰的刀痕,边已经有些打皱,尽管受了伤,却看不见它流出的一滴眼泪。颜色还是那样翠绿,身体还是那样肥大。此刻,一道道阳光透过玻璃射进房间,它被笼罩在一片温暖的阳光里,空气中那些微小的灰尘在阳光里杂乱地飞舞,就象一股股的烟雾,在灰尘的衬托下,阳光显得那样清晰。虽然褐色的尖刺仍然向四周挺立,保护着它的身体,现在感觉已经不象当初那样怕人了,还有了某种朦胧的美感。也许是它为我治过病,心中有了些感激之情;也许是大病初愈,心情好了很多。现在看上去,感觉它很象舞台中央聚光灯下的明星。心中忍不住动了念头,想仔细了解一下眼前这个生命。
终于,我找到了关于它的传说:很久以前,有一个老人被猛虎吞噬,其子为报父仇进山打虎。不敌猛虎命在旦夕。天神感其孝心出手打死猛虎。赐孝子吃了以后可以不老不死的仙草。孝子说自己年青力壮不需要仙草,希望能用仙草救更多的人。天神满足了他的要求。那仙草的叶片随扯随长,用叶片熬汤就可以救人。后来,皇帝要霸占仙草。为了除掉坏皇帝,孝子甘心以死献草。仙草刚被皇帝拿到手里,突然变成手掌那么大,还长满了刺,皇帝的手被扎的鲜血淋漓。孝子被砍了头,仙草被丢到皇宫外面。人们感激孝子,就把仙草偷偷捡回来,种到院子里。由于仙草的叶子长的跟手掌一样大,又是仙人送的,所以大家替它取了个名字,叫“仙人掌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