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九岁那年的夜奔

作者:网络  时间:

  那年,我十九岁,大学即将毕业。一个夜凉如水的深夜,我辗转反侧,始终未眠。因为我的室友沈汀,她还没有回来。我们曾经承诺过,要把珍贵的第一次给自己最爱的人。今晚,她去实现自己的诺言了。
  
  我一个人在黑暗里想起我爱的那个人,许孟生。是的,我那么爱他,拒绝所有的爱慕者,都因为年少记忆里也许是一厢情愿的从来没有表白的最初的爱情。我想起那个十七岁的莽撞少年,在元宵节人潮汹涌的中央广场,他把我紧紧拥在胸口。他说:“洛美,不要怕,以后要是走丢了,就站在原地不要动,我会回来找你。”我扬起脸,看见他琥珀色的眼睛和浓密的头发。
  
  这么多年,我一直在原地,始终不敢离开。可是,我那十七岁的少年,他为了寻找自己的梦想,去了千里之外的南方读大学,现在已经在那里工作。中间我们只是淡淡地往来过几封书信,通过几个电话。
  
  那一夜我心潮汹涌,在静谧之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清晰地喊:去找他,告诉他我是那么地爱他。于是我给沈汀留字条:宝贝,帮我请假,办法你来想。然后,我径自去了火车站,用一张站台票挤上了的火车。
  
  在二00二年春末夏初一列由北至南的草绿色火车上,一个年轻的姑娘靠在窗边,托着腮羞涩地微笑,那就是十九岁的洛美,她正满怀荡漾的情思,奔赴自己的爱情。
  
  火车到站的时候天空泛起淡淡的鱼肚白。我一个人,拎着包,站在南方四月的风里。空气清凉。幸好我曾经问过他的住址,辗转找到许孟生租住的房子。我站在厚重的木门前,手握成拳,对自己说:要勇敢,放轻松。门开处,睡眼惺忪的许孟生被突然到来的我吓了一跳。
  
  我不管他的惊讶,朝他努力笑一笑,径直走到卫生间去把一路的风尘都清洗干净。当我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站在他面前时,我知道,我的内心犹如一团烈火,需要喷薄而出。然后,我开始纠缠他,用单薄的身体和全身的力气纠缠他。许孟生惊慌恼怒地推开我。我扬起脸,看着眼前这个我自十六岁开始就深深爱恋的男人。他在早晨清新的阳光里,露出一抹模糊的微笑,他说,“洛美,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?”
  
  我迎着他明亮的眼睛,一粒一粒解开我白衬衣上的纽扣。
  
  “洛美,你别乱来啊!”他低低地吼。
  
  “你知道吗?我从十六岁那个元宵夜就开始喜欢你,以后的岁月里我发誓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给我最爱的人,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,但是我愿意。”许孟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,我可以感觉到他一阵阵喷在我脸上的热气。我听见四周尘埃温柔坠地的声音,静谧的空气里有一种味道,是淡淡的清香淡淡的甜。
  
  我已经地准备好了,这一夜的长途奔波不就为了这吗?我期待着激情澎湃的那一刻的到来。可是,我却感到他在我背上游走的手渐渐慢下来,呼吸渐渐平稳。睁开眼,我看见许孟生唇边含着隐忍的微笑,他握住我的肩退了半步,替我把散开的衣服掖好,那后用一种爱怜的语气说:“洛美,你是这样干净美好的姑娘,应该有平和安稳的生活。应该有一个高大的男孩,过马路时他会牵你的手,上自习为你占位子,早晨站在宿舍楼下大声叫你的名字,手里拎着你爱吃的豆沙包。洛美,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,你美好的第一次应该留给真正值得的那个人。而我不是,我只是你的大哥哥。”许孟生边说边给我穿好衣服。
  
  我一把抱住他,许孟生的怀抱宽广而温暖,我深深呼吸,是干净的皂香和淡淡的风干后的汗酸味道。……当夜幕降临的时候,我的内心平和安逸,我确信,我喜欢许孟生身上的气味,我喜欢这三年来对他的美好思念,虽然,我即将离他远去。
  
  零点二十八分的火车。剪票,上车。上车的时候有人从背后轻轻扶了我一把,我转头,看见一双和气的眼睛。我向他点点头,然后我们彼此微笑。最后一刻我还忍不住回头张望。汹涌的人群流水一样四处散去,他也淹没在人流中。
  
  整整二十四小时,深夜出奔,从北到南,惟一的想法是:我要把第一次给我的“爱人”。而最后,由于许孟生的善良,我会机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实现自己的诺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