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年前,回以前在上海的旧居附近见朋友,在一个馆子里等。二位服务生一男一女讲外地口音,坐在门口聊天。
男:“你桌上几个菜了?”
女:“六个,等汤呢。你几个?”
男:“我上齐了。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没接呢?”
女:“我跟同乡老妹喝酒去了。”
男:“喝那么久呢?”
女:“我酒量好!喝了十瓶。”
男:“我酒量就不好。”
女:“这说呢,人哪有十全十美的!”
男:“这不我看你一眼就醉了。”
女的笑了一声,起身拍了男生脑门一下,拍拍自己的围裙,“我去上菜!”
男生坐着抬头看了女生一会儿,歪了歪头,垂下眼笑了笑。
男生坐着抬头看了女生一会儿,歪了歪头,垂下眼笑了笑。
八年前,那时我还住在长宁附近。冬夜回家,看到路边一位老先生在卖棉花糖。我,一半馋糖了,一半因为上海冬夜的阴湿,难受得想象力丰富起来,生了恻隐之心,于是问那位老先生:
“您还有多少糖?给我做个大的!”
想着这样一来,他就能收摊回去了。
之后的情况超乎我想象。他老人家谢了我,一面真做了一个巨大的棉花糖,大到我得用举火炬的姿势举着——低手怕掉了,平端贴脸,平举胳膊太累了,只好举着。
这么大的棉花糖,当然没法在冬夜路上吃——我总觉得吃一口,脸都要陷进去。那只好拿回家了。
话说,这玩意大到什么程度呢?那会儿我街区的通宵便利店,到了晚间,两扇门只开一扇,当然还能容一人走进去,然而这宽度,棉花糖就进不去了。
只好去门脸朝街的水果店,买点水果,兼带着一点花生(我们那里,水果店还卖点小零食)。在店里挑水果时,自然也只能单手举着棉花糖。店里另两位顾客目瞪口呆地看着我。店主小伙子在收银台后面圆睁双目,柜台边一个姑娘看着吃吃地笑。
我挑好一只柚子去结账时,店主一边算账,一边时不时抬头看看。
我掏钱不易,右手举着棉花糖,左手掏兜拿钱包费劲,姑娘就接过去了,我谢了一声,掏钱;姑娘跟店主嘀咕了几句。
店主跟我搭话:
“这个……拿着,不太方便吧?”
“是,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大。”
“吃得下吗?挺黏的吧?”
“估计吃不下,估计得吃一半扔掉。”
“我女朋友很喜欢这个,要不,你把这个给我,水果不要钱了。”
“行,谢谢了。”
于是店主接过棉花糖给女朋友,“你等我关门辛苦了。”我终于轻松了,拿了柚子回家。
转天去街角吃麻辣烫时,麻辣燙店的老赵还跟我说呢:前几天晚上,哦哟喂水果店的那一对拿了个大得不得了的棉花糖,吃一口麻辣烫,就一口棉花糖,哦哟喂搞得大家都看他们两个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