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恋可以分为两种:一种可以称为“荷尔蒙之恋”,知好色而慕少艾,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,来时汹汹,去时匆匆。另一种可以称为“疫苗之恋”,虐恋虐心,百般抗拒却不能自已,非得脱了一层皮才能明白什么叫爱情,就像打疫苗针一样,接种后免不了有不良反应,却从此对疾病免疫。
所以从一开始,疫苗的命运就注定了,会成为进阶之石、过河之后被抽掉的桥板。
在爱情里也一样。
《欢乐颂》里的魏渭(奇点),就是安迪的爱情疫苗。从新近开播的《欢乐颂2》对比来看,更是如此。
01
“疫苗之恋”里,必定有一方是“核桃体质”,在感情世界深沟高垒,用坚硬的外壳把自己重重包裹,油盐不进,稍有风吹草动就缩到角落亮出防备的尖刺。
《欢乐颂》里的安迪,在感情方面就是有着硬壳的核桃、竖起尖刺的刺猬、炸毛的猫。因为从小就是孤儿,安迪骨子里一直是自卑的,孤僻,缺乏安全感,不会与人相处,有身体接触恐惧。
作为承担融坚冰、破硬壳、剃尖刺、捋顺毛使命的爱情疫苗,魏渭有着不可忽视的优点:智商情商双高,是处理人际关系绝对的高手。他能体察入微,了解身边每个人的心理状态,处理大事小情十分得体。小到一场牌局,他也能看清其中的形势,非常老道地提醒安迪连赢三局后放水,给清高的赵医生留点脸面。
魏渭陪伴安迪一路走过了心理的冰河时期,用自己绝对的包容、理解和温柔,帮助她艰难地一点点化解了那么多的心理障碍。
刚开始安迪不但完全无法与异性接触,就是生活在一起的同性密友也不行。魏渭在科学馆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被她一肘撞倒;求婚之夜魏渭要和她有进一步的接触,被她一脚踹下床去。曲筱绡感谢她,在公司要给她个大拥抱(第10集),她直言不习惯。
魏渭集心理医生和出气沙袋于一身,耐心细致地帮助她卸下重重铠甲,到最后她也能敞开内心,享受爱人之间拥抱的温暖、亲吻的甜蜜。他们从黛山一起回来,亲密无间的开门就吻,“吹笙鼓簧”地打情骂俏,安迪已经向自然正常的感情方式回归。
跟魏渭在一起无疑很舒服,因为他会充分照顾全局的感受,为每一个人都保留一份体面。他懂她的美丽与智慧,她的痛苦与忧虑,她的家庭,她的悲剧的一切。对于这样的男友,安迪觉得,自己被他看得心生畏惧,又怕又放心,非常矛盾。
他最为人诟病的一点,是他的防备与算计。
他以网友的身份第一次去会安迪,特意坐地铁,地点选在快餐店,伪装成穷人。看到开着保时捷的安迪,轻描淡写地套出来龙去脉。当求婚之夜要求与安迪亲密接触,安迪尴尬,他能马上收手,事后便找心理医生的朋友查安迪的情况。
然而这不是什么大问题,不过是久经世故之下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而已,只是很不巧,他碰到的爱人是特别没有安全感的安迪。
再加上安迪找到弟弟、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,更加剧了自卑与压力。魏渭为她付出越多,她的负罪和内疚就越严重。她的外婆妈妈是疯子,弟弟是弱智。这样的事实让安迪每天都担心自己会发疯,而且魏渭也表现出了同样的恐惧。
他们的恐惧来源于对未知的不确定(46%的可能性发疯),其本质还是内心缺乏安全感。而克服这类恐惧,一般有两种方法:一是充分理解恐惧,让恐惧完全表达、展现出来;一是发展安全的关系。魏渭正是这样做的。
然而安迪却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,提出分手。之后用开车撞向高楼顶上停车场边缘的护栏,来证明魏渭潜意识的自私和恐惧。
从心理学上来说,这是为了追求一个确定的答案,宁愿提前选择一个坏的答案,而不是继续痛苦地等待。
02
其实无论哪个正常人都不会在如此极端的手段下保持冷静。这样的方式,反而证明了,如果不是编剧把魏渭设置为女一号安迪人格觉醒的牺牲品,就是安迪已经不爱魏渭了,至少是不够爱。
真正的爱人,会认为面对心爱的人的付出,回应的最好方式,就是坦然接受并享受,同时也付出自己的爱,而不是所谓的不想拖累对方而逃避(小包总也说,这种不想拖累而分手的说法是“哪个混蛋说的”,只要上心,什么困难克服不了)。
爱侣同心,其利断金,一起携手去面对,去努力,管它前面是珠穆朗玛,是马里亚纳海沟,是无边的银河系,是千军万马万箭穿心。如果努力之后依旧解不开心结,那也没关系,只是缘分尽了,毕竟来过,爱过,活过。—这才是深爱的人應有的姿态。
安迪在心里提前预设了某种结果,所做不过是印证自己的想法,得到的结论很难说不是偏见。或者说她只想快点逃开,根本不想给双方解决问题的时间。
魏渭就是安迪的爱情疫苗,安迪通过与他的交往明白什么是爱情,完成感情上的蜕变和升华,从龟缩在茧里的蛹,变成翩翩飞舞的彩蝶。当这只彩蝶不愿意被过去的阴影笼罩束缚时,魏渭的使命就结束了,只能给更加感性、直接、热火的小包总让位。
《欢乐颂2》中,安迪飞去普吉岛度假,小包总缠着一起去。在亮出腹肌、腆着脸“求投靠、求收留、求包养”的小包总面前,安迪的那些不能触碰的病症,竟然好了。
还不到两天,安迪坐在小包总开的电单车后面耳鬓厮磨,手放在他的腰间是多么自然。旅游归来下飞机后,小包总的手搭在安迪的肩膀上显得顺理成章(想想魏渭在科学馆受到的那一肘)。安迪去南通考察,在酒店大堂,小包总从背后出其不意地抱起她转了一圈,安迪丝毫没有愠色。要知道,即使是相处很久已成密友的邱莹莹,在送腊肉饭给老乡时,想要搂着安迪取暖,安迪还觉得别扭(《欢乐颂》第40集)!相比之下,安迪对待小包总是何等的“慷慨”,当初对待魏渭又是何等的“冷酷”!
小包总这行走的荷尔蒙,只凭借冷兵器时代的轻弓短箭,就攻陷了安迪钢筋混泥土浇筑的情感城堡。
安迪通过与魏渭的“疫苗之恋”,终于学会了与爱人相处的距离和方式。她从一只炸毛的猫变成了媚眼如丝的波斯猫,她告诉小包总身世的方式,也是水到渠成,一点一滴,慢慢告知,甚至在怀孕后才选择和盘托出。
魏渭承担了安迪的恐惧、压力与伤痛,小包总沿着他斩开的荆棘、铺平的道路,轻松品味到了爱情的鲜美。
对比邱莹莹遇上渣男白主管,安迪“疫苗之恋”的对象是魏渭,不能不说是一种幸运。
爱情本来就无所谓公平,有时候出现的时间和顺序,就能决定结果。爱人们称为缘分的东西,人们也把它叫做命运。
心中秉持爱的信仰的人,不会甘心把自己的幸福交给命运。面对所谓的缘分不够,没有抵抗就投降的,不是不合适,而是真的不够爱。魏渭如此,安迪亦是如此。
如果在开始时就知道了命运,你还愿意做她的爱情疫苗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