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漠的猎鹰

作者:未详  时间:

  那一片地,很空旷,两边长着矮矮的杂树。
  
  此刻,大地静静地铺陈着落日的血红,在苍凉中曳着浪漫的余韵。
  
  身材魁梧的耶斯,来自南非。他手势温柔地解开了猎鹰黑色的眼罩,猎鹰整张凶残无仁的脸便完全地暴露了,让人在看着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,唯恐它会突然飞扑过来,出其不意地把人的眼珠子啄掉。
  
  耶斯平静地说道:
  
  “这猎鹰貌似凶狠,然而,本性怕人,人类只要不去惹它,它绝对不会主动侵袭。唯一危险的是那些刚刚诞下雏鸟的猎鹰,出于母性的本能,袭击性极强。”说着,耶斯嘴角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,“在生物界里,杀戮性最强的,其实是人类。禽鸟百兽为了基本的生存而格斗,可是人类却常常为了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斗个你死我活。”
  
  猎鹰,在过去的艰苦日子里,对于生活在沙漠的阿拉伯人非常重要。阿拉伯人喜欢利用飞行快速、动作敏捷的猎鹰狩猎,猎取野兔、野鸡等等。只要猎人将猎物从隐秘的地方赶出来,便可以利用训练有素的猎鹰飞擒猎物,百发百中。而这,可以大大减少猎人追赶围捕的劳累。此外,猎鹰易于捕获、易于训练、饲养成本又低廉,因而成了阿拉伯人狩猎不可或缺的好助手。
  
  现在,在经济蓬勃发展的阿拉伯联合酋长国,猎鹰已被挥金如土的阿拉伯人视为权力、财富和地位的象征了。阿拉伯人捕获猎鹰之后,将驯服猎鹰当作一种强身健体和锻炼意志的活动。至于利用猎鹰到野外狩猎,则变成了一种消遣性的活动。
  
  此刻,置身于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最北端的Rasal-Khaimah,看耶斯示范如何驯服猎鹰,真是一次新奇的经历。
  
  “我们是以白鸽为饵来诱捕猎鹰的。”耶斯说:“在白鸽身上,我们系上多根细细的线作为圈套,当在空中盘桓的猎鹰俯冲而下,飞擒白鸽时,立刻为白鸽身上的乱线缠绕。它抓到了白鸽,我们抓到了它。”
  
  嘿,好个“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”呀!
  
  “猎鹰初捕,急躁不安,必须为它们戴上特制的眼罩,借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来安抚它们的恐惧、不安、慌乱。之后,让它们饥、让它们渴,借以磨掉它们的锐气和傲气。”耶斯有条不紊地说道:“要知道,食物对于猎鹰来说,是十分重要的。为了生存,猎鹰因此有着极强的扑擒能力。现在,被擒拿了,猎人必须向它们清楚地传达一个信息:唯有听话,才能获得赖以活命的食物。一旦食物变成了人与猎鹰之间沟通的有效媒介后,所有的训练工作都会变得事半功倍!”
  
  然而,被猎人擒捕的猎鹰,很快便会面临一个问题。
  
  它们定时被喂饲,渴了、饿了,水和肉便会送到嘴边来,不费吹灰之力久而久之,猎鹰会耽于逸乐,不思飞翔。本来嘛,猎鹰的世界就只有简简单单的两码事:食物与飞翔。为了觅食,必须奋飞;现在,食物的问题解决了,还辛辛苦苦地飞来飞去,不是找罪受吗?于是,吃饱之后,它们把一只脚缩起来,以“金鸡独立”之姿,将整个头颅缩进羽毛里,好像一只无头鸟,舒舒服服地进入梦乡。
  
  为了保持猎鹰的战斗力,使它们能持之以恒地飞呀、冲呀,猎人每天都必须重复又重复地“劳役”它们。
  
  耶斯示范。
  
  他以捆成一团的羽毛为道具,以线系住羽毛团,像放风筝一般拼命挥动羽毛团,造成一种“鸽子近在咫尺”的假象。被去掉眼罩的猎鹰立刻扑向羽毛团;然而,它才一触及,耶斯立刻快手将羽毛团移开。如此翻来覆去地做,那“假鸽子”对于猎鹰来说宛如“镜中花、水中月”一样,可望不可即,而它就被迫一次又一次地振翅高飞。飞累了,目标却依然飘来飘去,它索性栖息在不远处的一株矮木上,不肯再动了。这时,耶斯取出了一大块肉,高喊一声,它闻声、闻香,又如出弦之箭飞扑过来,快乐啄食,浑身是劲。
  
  “如果我们不是天天以肉为饵地强迫它们飞,旷日持久,好食懒动的它们便可能会因此而丧失了飞行的能力!”
  
  瞧!纵是小如猎鹰,倘若安于逸乐,也会面对生活的危机和生存的威胁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