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的代驾

作者:网络  时间:

  陈翰把车滑向高速路旁,熄了火。“我休息会儿,五分钟就好。”他放平座椅躺下,说话的声音依然洪亮,但广萍知道,不出三分钟老公就能睡着。
  
  我就说该让我去考个本,她的小声嘀咕淹没在鼾声中。陈翰在梦里皱眉,动脖子耸肩,这是开车多年落下的病,颈椎和腰椎争着疼。平时在家,他只要晃动脖子,广萍就会自觉地给按摩或拔火罐。
  
  有时广萍自己都会忘记陈翰的职业不是司机,而是坐办公室的行政秘书。大家似乎都习惯了一个叫陈翰的专用司机,家里老人孩子要出门,单位领导要开会、出差,一个眼神过去他就懂,更别说过年过节的自驾游、走亲戚。年终应酬多,前几天他几乎天天都是在高速路上奔波。今天去宁波参加老祖母90大寿,他偏要开车,“沪宁也就300多公里,下了火车还有好长一段路,自己有车方便。何况我们顺便还可以接大伯家一块去了。”
  
  后半句才是原因。
  
  有些事就不能装下傻吗,太体贴的人会活得太累。就像他一直不同意让自己去考驾照,身体不好、反应慢、学费又涨价了……什么理由都有理,实在磨不过广萍时,他就明说了:“开车有多累多危险我最清楚,咱家累我一人就好。”
  
  广萍当场被这句话感动得稀里哗啦,觉得它比一座金山还珍贵。她把学车的念头悄悄压下去,但总也抹不去。
  
  夏天,广萍单位组织培训,正巧遇到陈翰去南方出差。培训地离家有10多公里的路程,每天得两个来回,“该打车就打车去吧,太阳这么大,别中暑了。”临走前他嘱咐老婆。回来后,还是看到老婆被晒掉一层皮的惨不忍睹
  
  “又不是多富有,省点算点,骑电瓶车也挺好的。”她硬撑着为自己解释,见陈翰没吭声,继续理直气壮辩护:“要是我会开车就好了。我单位的女同事好多都自己开车了。”
  
  搞半天是苦肉计啊。陈翰乐了,结婚十好几年了,想不到老婆的孩子气还在:“行,学车,学车。”
  
  虽然酷暑难耐,广萍学车却异常卖力。她下班回家就上网做考卷,一个月后以满分成绩顺利过了理论考试。第二个周末,驾校通知她:可以上车学了。
  
  上车却没想象的顺利。她心灵手巧,偏偏和车犯冲。第一堂课因为不知道离合器在哪里,教练把她骂得狗血喷头。回家向陈翰倒苦水,对方听了哈哈大笑:“离合器都不知道在哪,你真是德国汽车——笨死!”
  
  笨学员有挨不完的骂。一次送走客人,陈翰特意绕道从驾校门前经过,想看看老婆学得如何,到那以后发现她正在一边拭泪。看见老公来了,她赶紧擦吧擦吧眼泪,挤出几丝笑容解释:“我不小心按着喇叭了,这破车一直响个不停,教练又骂我了。不过,现在我终于知道喇叭开关在哪了!”
  
  陈翰心里涩涩的。这边才哭完,那边又去排队等上车学个十来分钟,自己在家把她捧着疼,她为什么偏要去外面找苦吃。
  
  磕磕碰碰地学,忐忑不安地报名了倒杆考。考试那天,一直干燥的天气突然倾盆大雨下个没完。天快黑时,广萍打来电话,声音里满是沮丧和难受,“连考两次都没过关。”问其原因,“雨太大,我不知道雨刷控制器在哪里。天又快黑了,我什么也看不见,移库压线。”
  
  天时地利人和,老婆一样也没有摊上,陈翰安慰她:“考不过算了,别折磨自己!”一向文弱的广萍坚定地回答:“韩国有个老太太,理论考试就考了几百次,我才40岁都不到,大不了我月月考,年年考,总有考得过去的那天。”
  
  他听在耳朵里,只觉得是老婆的小性子又犯了,“不就是个驾照吗?后面的考试我来想办法!”像哄小孩子的安慰却让老婆在电话那头直接哭出了声,“我对驾照不感兴趣。我只想熟练地学会开车,以后你开累了就不用停车睡觉,我只要能在那个时候替你一把就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