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过,错过,都是经过。好事,坏事,皆成往事。
5岁,她指着橱窗里一个精美的芭比娃娃说:“妈妈,我喜欢这个娃娃,我想要她,我会好好照顾它。”
妈妈说:“你很快就会玩腻的,然后抛弃她。”
她坚定地说:“不会的。”
15岁,她喜欢绘画,但由于手指天生畸形,画笔拿不稳,许多细节很难体现。
老师安慰她:“没关系,遇到美丽的风景,即使没有办法留下来,铭记于心也很好。”
她想了想说:“有办法。”
25岁,她爱上一个男孩,但是男孩并不爱她。
她说:“在你幸福的时刻,我绝对不会出现。但如果有一天你不幸福了,我永远都在。”
男孩不在意地笑,用调侃的语气问她:“你知道永远有多远?”
她咬了咬嘴唇说:“一辈子。”
35岁,男孩结婚了,新娘不是她。
她做了出人意料的决定,毅然辞去稳定的公务员工作,卖了唯一的房子,去环球旅行。
朋友们都劝她:“何必呢,谁都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的生活,为爸妈想想,顺从命运,找个男人平静生活吧。”
她摇摇头说:“可以选。”
45岁,她完成了两次环游世界的旅行,出版十余本摄影图集,本本热卖。
她甚至带着父母一起去了许多国家,最畅销的一本摄影书籍便记录了他们共同前行的身影。书的扉页上,是三口人依偎着的灿烂笑容。
她无法拿起画笔,却换了一种记录世界的方法。
也有人在网络上冷嘲热讽,说她出版这么多书,如果不是为了圈钱,还能是为了什么呢?
她回复:“为了美。”
55岁,当初的男孩,如今的男人,突遇车祸高位截瘫,妻子卷了财产,弃他而去,只给他留了间空房与一个刚上大学、尚无收入的女儿。
她去找他,20年未曾再见,重逢时却是换了模样。
昔日的青涩少年如今歪着头,流着口水,浑身散发着腐烂的气息,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,望着她泪流满面。
她也哭了,说:“我来了。”
65岁,有流言传出,说她照顾男人多年,无非是为了男人名下那间唯一的房子。
男人的女儿也渐渐听信了这些传言。尽管这么多年,从大学到硕士的学费都是来自她默默的汇款,然而看向她的眼光还是多了几分异样。
了解她的朋友则劝她:“趁着男人意识还清楚,跟他登个记,房子就算是夫妻共同财产。等他去了,好歹也算没白忙一场。”
她笑笑,说:“没必要。”
75岁,男人含笑而终。离世的时候,面色红润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身体洗得干干净净,躺在洁白的床单上,床头一束新鲜的百合还在滴水盈香。
律师宣布遗嘱,男人把房子留给了她。她拒绝了,请律师将房屋卖掉,一半留给男人的女儿,一半捐赠给慈善基金会。
女儿跪在她的面前,流着泪请求她的原谅。
她抚摸着她的头发,俯下身亲吻了她的脸颊。
她温和地说:“没关系。”
85岁,她出版了人生最后一本摄影图集,里面满满都是这些年她为男人拍摄的照片。
在轮椅上侧头听她读书的,微笑着赏花看海的,在床上安然熟睡的,在餐桌旁张大嘴巴向她索食的,靠在她怀里静静流泪的……甚至还有费力向她做鬼脸的有趣表情。
书的最后一张照片,是男孩15岁时的一张照片,穿着白色的衬衫,阳光下他看过来,露出年轻明朗的灿烂笑容。
她在下面写:“我爱你。”
95岁,她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,在阳光中眯着眼睛。女儿站在她的身后,为她轻轻按摩着肩膀。
她的怀里抱着5岁时那个芭比娃娃。
娃娃的衣服已经洗得发白,但她依然紧紧地握着,唇角露出幸福的微笑。
透过眼前的一丝微光,她似乎可以看到,自己墓碑上简单的三个字—
做到了。
对于许多人来说,所有的抛弃、冷漠与遗忘,都可以被归给时间这只替罪羊。
然而时间平静而公正。它可以为了丑恶与失败,沉默地背起黑锅;也可以为了善良与成长,挂上荣耀的勋章。
画家常玉生前不被赏识,在穷困潦倒中离世,若干年后画作被卖到过亿的天价,时间为他证明了其创造的艺术价值。
秋田犬八公与主人萍水相逢,主人再也未从涩谷站口出来,它站在风里一等就是8年,时间为它证明了一条狗也可以为情谊坚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