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我从农村考入大学,毕业后工作还挺顺利,可爱情却让我屡屡受挫。一开始我将爱神之箭射向同事,可她们以种种理由回绝我:“哦,我已经有恋人了。”“嗨,我不愿意找同事。”阿萍姑娘最直率:“要是逢年过节跟你回去探望老人,又乘火车又坐船,我从小就怕晕船……”我心想,要是我家在美国旧金山,呕出胆汁来你也乐意去,还不是因为我家在山区。
不过,阿萍说要给我介绍个护士,我欣然同意。一个黄昏,我们在公园门口见了面,护士长得小巧玲珑,我心中暗喜。
但我很快发现,她有“小辣椒”脾气,我们刚约会两次,她就约法三章:“如果将来真结婚了,你不能招你乡下的亲戚来住。另外你给家里寄钱要跟我商量。第三点嘛,我还没想好……”
我笑笑说:“男主外,女主内。家里的事将来还不都由你做主。咱们要是真能喜结连理,同甘共苦是自然的了。”
她嘴一撅:“谁跟你共苦,我可是家里的独生女,父母的心肝宝贝儿。不像你,弟弟、妹妹一大帮,可别指望我侍候你。”
我说:“那好办,我原先在家什么活都干,以后你啥都别管了。”我心想,你别骄傲得太早,等生米煮成熟饭再说。
她一听又恼了:“什么,你让我啥都别管,想造反呀?”
“不敢。你不是说,你以后不管家务吗?”
“我不管家务,但要管两件事,一是钱,二是你,明白吗?”
“这还用说,我从小就喜欢被人管,在家时父母管我;上学后老师管我。这不,眼看我又要有你这位新领导了,真幸福!”
她转嗔为喜: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我一开始有点喜欢她的“小辣椒”脾气。但时间一长,我就有些烦了,因为她有时不分场合,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给我留面子。
一天,我们和阿萍以及她的男友相约同去逛街购物。在商场里,她忽然嘴一撅,就不理我了。我纳闷地问:“这好好的,你怎么生气了?”
她说:“你知道,别装糊涂。你看看人家多殷勤。”
我一看才明白,原来阿萍的男友背着她的挎包。我笑笑说:“你看我怀里抱着个新买的压力锅,哪还腾得出手来呀。”
“可这反映了你心里没想着我。”
“我当然想着你了。我一想你的挎包又不重,自己背没问题。”
“好啊,你根本不爱我!”
“我怎么会不爱你呢。你的挎包就是再轻,也应该由我背才对。”
“你想背呀,晚了。我必须罚你!过来,让我掐三下。”
“别掐了,上次你掐的还没消肿呢。”
“你还敢犟嘴?六下!”说着,她就扑上来拧我胳膊。我用压力锅一挡,正撞在她的小手上。她疼得一捂手,蹲在地上哭了。
我急忙赔罪,但她不依不饶,对我又打又踢。大庭广众之下,我被她一番花拳绣腿“修理”得十分狼狈。
这件事后,我想跟她吹了。但又一想,我找个对象不容易,况且她长得蛮漂亮,吹掉有些可惜,也许婚后她会慢慢好些。婚后我因为没房,暂时住在她家。她父母对我都挺好,但我还要侍候妻子的起居。
每天她上班,我要骑摩托车送她。她下班后,往床上一躺,懒洋洋地对我说:“去,打一盆热水来,给我泡泡脚。这一天,我一会儿给病人打针,一会儿给病人喂药,哪像护士,简直是护工。只有回到家,我才觉得自己像个‘病人’。”于是我又成了她这护士的“护士”。
她很爱美,总买高级化妆品和名牌时装,我收入的一半都被她抹在脸上穿在身上了。
一天下班前,我打电话向她请假:“亲爱的,我今晚要参加同学聚会。”
她毫不通融地说:“不行。下班必须来接我,我要去买一身套裙。”
我据理力争:“你和朋友聚会,我可从来没干涉过。你不能不给我一点自由呀。”
“我怎么不给你自由了,今晚你就可以自由地陪我逛商场。”
“我自由什么,哪回我陪你逛商场都像个保镖,寸步不离。”
“好吧,今晚我给你当保镖。”
“别瞎扯了,你又瘦又小,能保证我的安全?你只能保证把我的钱包花个精光。”
“这也是为你好,你是从农村来的,我打扮得漂亮些,你脸上也光彩呀。”
“你别总提城乡差别好不好,我大学毕业好歹也算个准‘白领’,不比谁低一等。”
“哼,咱们谈恋爱时,你可对我低声下气呢。现在成夫妻了,就想抗旨不遵吗?”
“别说得那么难听,婚姻自由,我没强迫你。”
“少废话,今晚你必须听我的,不然咱们就分手!”她“啪”地挂断了电话。
我无可奈何。唉,难道男人恋爱娶妻就不能有自尊吗?这个“小辣椒”,我早晚得把她做成“辣椒酱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