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莫非嫁给张大力,实属眼下流行的“闪恋”。那个时候,张大力刚毕业一年,在广告公司做业务,莫非在一家公司负责网络销售。
莫非不知道张大力怎么就在自己的QQ好友里,偷她的菜,举报她的车,还在她的相册里评价她“一个大娃娃”。在明处的莫非,便从好友里找出了在暗处的张大力,要好好地跟他聊聊。
张大力说是在一个家居论坛,看了她的一篇小文,很喜欢,便跟转帖的人要了她的QQ。这个理由,让莫非很欢喜,写字是她的爱好,得到不同人的认可,是给她最大的褒奖了。
莫非问,你老这么在我的空间转悠,你女朋友不吃醋吗?答曰:单身。又说,哪个晚上我请你涮火锅吧?莫非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。
其实莫非长得不算漂亮,但是绝对属于可爱的那一种。但是长到了二十三岁,却一次恋爱的经历也没有。不过也许是因为,她的内心一直住着初中那个优秀的班长,觉得所有人,都不入眼。稍微有人对她表示好感,她便很讨厌,拒人于千里之外。只是,这个张大力的火锅邀请,她倒是没有经过大脑,便敲打出几个字“好的,小肥羊火锅不见不散。”
二
张大力是一个很标准的男人,一身笔挺的西装,擦得锃亮的皮鞋,跟这个热气腾腾的火锅店气氛有点不合拍。那天,莫非穿了一件兔毛的小马甲,戴一个毛茸茸的帽子,俏皮可爱,看得张大力满心都是喜欢。
两个人一见如故,很快便对着火锅,吃得其乐融融。吃着吃着,莫非发现,张大力吃得比她吃得多,她不高兴了,问他为什么总是吃得那么快。
张大力说,不吃快,菜都煮烂了,营养都没了。
莫非嘟着小嘴说,我就喜欢吃煮烂的蔬菜,有味道。
于是,两个人便在一个锅里划分楚河汉界,各自吃着眼前的菜。
点酒水的时候,张大力给自己要了瓶啤酒,给莫非要了杯茶水,而且交代服务员,茶叶第一遍要用开水洗一下。
服务员转身的时候,莫非看见她的不高兴。不过,她心里倒是美滋滋的,这个张大力对她倒是真的挺了解,连她喝茶的讲究,都是了如指掌。
那晚,吃饱喝足的莫非,对着张大力喋喋不休说了很多自己的事。她总觉得,张大力好像是前世的一个朋友,那么亲切,让她没有一点防备的心。张大力眯着眼,有点色咪咪地说,我就是喜欢你说话,嘴巴不停张啊闭啊,多可爱。
说这话的时候,张大力已经醉了。莫非很生气,第一次见面就喝醉,算什么事啊,不过张大力也没有说要跟她相处啊,这样想着,莫非倒觉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。在以后的某天,莫非才知道,那天张大力是自己躲在宿舍先喝了点白酒,才敢出来跟她见面的,喝酒壮胆,再掺上啤酒,就醉了。
三
在一个冬夜,下着大雪,张大力在电话里对莫非表白,不论你喜欢不喜欢我,我就是喜欢你,喜欢你的酒窝,喜欢你肉嘟嘟的脸蛋,喜欢……你的什么我都喜欢。
那是相识一个月后,从这个表白,他们的关系正式从普通朋友晋升到恋人。几天后,张大力在公司的职位也由一个普通的小业务员,提升到了主管。莫非总说自己有“旺夫相”。她窝在张大力的怀里说,你看你看,跟我好上了,你事业都发达了吧。张大力捏着她的小鼻子,宠爱地抱紧了她。
莫非跟同事合租的房子到期了,便依着张大力搬进了他的单身宿舍,再也不用考虑房租、电费,多省心的事。
升职了的张大力,工作渐渐忙了起来。早上,他来不及吃莫非准备的爱心早餐。晚上,也经常会和部门业务员去应酬。莫非一个人的时间,突然就多了起来。她对着电话抱怨,我到底还是不是你女朋友了。张大力说我从来就没有觉得你是我女朋友,你是要和我度过一生的爱人。
张大力有这个本事,几句甜言蜜语便把莫非哄得又去做家务了。
莫非不怎么会打理家务,她把稀饭煮成了稀干饭,把衣服染上了颜色,把西装烫皱了,把棕色的皮鞋快擦成了黑色,这些总会遭到张大力的嘲笑。跟他比,她实在是逊色很多。穷人孩子早当家,这些事,他在几年的独立生活里,早已学会。很多时候,莫非如做错事的孩子,让张大力的心柔软不已。他想给她富裕幸福的生活。
四
那天是周六,张大力在单位加班。莫非闲着无事,便在家里做了蔬菜色拉,给张大力送去。她想着,张大力肯定会埋怨她,不好好在家待着,这么辛苦跑出来,又是一番疼爱。想着想着,心里就美了起来。
她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,为的是要给张大力一个惊喜,却看见一个温馨无比的画面。张大力正在和一个女孩子,共吃一份盒饭,你一口我一口,吃得很是惬意。
莫非手里的饭盒落地,两个人同时回头。张大力走过来,搂着莫非介绍给女孩子。女孩子只叫嫂子好。但是莫非觉得,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,气氛很尴尬。说了声抱歉,她落荒而逃,一直跑到很远,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。张大力没有追上来,她的心一片冰凉。
手机响了,是张大力的,她接通了。此时,她想听张大力如何解释。张大力说,你怎么走了,非非你别多想,人家只是一个新来的同事。莫非流着泪说,我知道。
那晚,莫非享受着张大力烧的红烧肉,吃得泪流满面。她说,张大力我爱你。张大力心疼地搂着她说,我知道,我也爱你,没有你这个“旺夫”丫头,我可怎么办。
可是,爱情就是这样子的,有的时候,它轰轰烈烈以一个不可阻挡的姿势,出现在两个人面前。有的时候,它又犹如一片玻璃,脆弱无比,稍微一个打击,便将它击得体无完肤。
上班的时候,莫非会在QQ上给张大力发信息,张大力的头像动啊动,可是,莫非这边却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。过了一会儿,来了一个消息便是“非非,我在忙。你也好好上班。”
莫非没法好好上班,那一个画面,她一直耿耿于怀。她发了一个愤怒的表情过去,问张大力是不是在忙着帮助漂亮小妹妹。张大力没有回话。
每天下午,四点半的时候,莫非觉得自己仿佛是等待判刑的犯人。这个时候,如果张大力晚上有应酬,便会打电话告诉她,让她自己在家吃点好的,让她跟同事出去逛街。
莫非再也没法平静地面对那一个个“请假”的电话了。她在电话里冷嘲热讽张大力。张大力沉默,这就让莫非更加生气,她多想张大力能再解释,再把爱她的话说一遍,可是,张大力没有。最近一个月,两个人便在这样的拉扯中痛苦。而且,相处这么久,张大力发现莫非一点也不通情达理,公司的小月已经打电话跟她道歉了。何况,那天他们并不是莫非看见的那样,张大力只是吃了小月菜里的生姜。她怎么对他没有一点信任。
五
分手是张大力提出来的。莫非答应了。她知道这样一份爱情,不会有好的结果。因为,爱情长征之路刚开始,张大力就已经心猿意马了。
那天,吃了一顿散伙饭,是张大力提出来的。依旧是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。大热天,小肥羊火锅开着十足的冷气,张大力要了瓶冰镇啤酒,莫非也是。只是,这次喝醉的是莫非。莫非说了很多话,说这是她的第一次恋爱,无疾而终,她以后再也不相信爱情了,说祝福张大力。这些话,把张大力听得落了泪。
但是,必须是这样的一个结果,不然两个人都将痛苦纠缠。在爱情里,理智的始终是男人。不愿意面对现实的总是女人。
六
莫非在QQ里拉黑了张大力,关了农场,把空间里的车也全部都卖了。爱情因为这个开始,也因为这个结束。
只是,她玩起了微博。那个亿人聚集的地方。一个人住,没有同事、爱人的照顾,生活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困难。她便猫在网上,通过微博,询问那些粉丝。她固执地相信,总会好起来的。
有一个粉丝,总是会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。她粉了他以后,才知道他是本市的一个朋友。那个时候,距离她分手三个月之久,她已经开始渐渐淡忘相处了一年的张大力。
一天晚上,她收拾家,整理出不少旧书,想抱到楼下扔了。偏偏楼道的灯坏了,一不小心她踩空了一个台阶摔倒了,把右脚坐在了屁股底下。疼得她当时眼泪都出来了,但还是坚持着站了起来。
她到楼上洗了个澡,可是一看脚肿了起来。她便发了一条微博“脚扭伤,悲哀地休息了。”
躺到床上不久,脚越来越肿了。这个时候门铃响了,她却无法去开门,因为脚疼得压根儿没法动。听着外面一声一声的门铃声,她大哭,哭得越来越伤心,因为她想到了张大力,那个说要给她幸福的男人。
随着一声巨响,门倒了。有人闯进卧室,真的是张大力。他看见正在大哭的莫非,指着她说,你看你啊,没有我你怎么就照顾不好自己了。
她扭过头不看他,只问,你怎么来了。张大力说,哎,没有你“旺夫”了,我丢了工作,闲得无聊,到处寻找本城可以帮助的单身女性。
看见她红肿的脚,他又心疼地将她奚落一番,什么常识都不懂,扭伤的部分,是根本不能沾热水的,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。
莫非搂住他的脖子,她只觉得,眼前的张大力不是前男友,只是出差了,现在回到了家。张大力也紧紧地抱着她说,转了个身,还是最爱你。不过你可以调查,我这几个月,一直是独善自身的,而且我换了工作。
莫非捂住张大力的嘴,不让他说话。她知道,是她自己过不了那个坎。张大力这次分手,是为了他们更好地相爱,出的一个“阴谋”。一个转身,是为了华丽地再相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