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末革命起义的烽火不断,黄兴策动的长沙起义刚被清朝官吏扑灭,浙江、安徽等省的革命党人又酝酿更大的武装起义.起义的负责人是秋瑾和徐锡麟.
秋瑾是浙江绍兴人,出生在福建厦门,幼年时代就见到欺压中国工人的外国殖民者,幼小的心灵里产生了对压迫者的憎恨情绪,立志要学会文武技艺,长大后为国家干一番事业.
后来,她随父母回到绍兴居住,听说外婆家有个表兄武艺高强,就去跟他学武艺,使枪弄棍、飞刀舞剑、骑马驰骋,她无所不能,并且养成豪爽奔放的性格.她写诗说:“身不得,男儿列;心却比,男儿烈!”
公元1896年,她在湖南被父亲嫁给湘潭的富家子弟王廷钧.王廷钧为人不讲信义,没有感情,只知吃喝嫖赌.过几年,王廷钧花钱买了个小京官做,秋瑾随他到北京居住.在北京,她结识了思想进步、会写诗文的吴芝瑛,读了不少进步书籍.秋瑾既不满意丈夫的浪荡行为,又愤恨国家时局的残破,民族危机的深重,决心献身救国事业.她自号鉴湖女侠,经常男装打扮.
1904年夏天,秋瑾冲破封建家庭的控制,东渡日本留学.在日本,她更积极地参加留日中国学生的反清革命活动,并认识了一个叫冯自由的革命人士.冯自由在日本横滨组织三合会,以“推翻满清,恢复中华”为宗旨.秋瑾立即参加这个组织.
后来,在冯自由的介绍下,秋瑾又参加了光复会、同盟会,扩大结交的范围,与刘道一、蔡元培、徐锡麟、陶成章、黄兴等人成为革命同志.她在日本写的诗慷慨激昂,洋溢着革命的热情,表示为了挽救国家的危亡,不惜牺牲身体和生命,“拼将十万头颅血,须把乾坤力挽回”.
她的一腔热血,果然洒向了中华大地.1906年初,秋瑾回到祖国,一面在绍兴、湖州等地的女学堂教书,一面秘密联络同志,发展同盟会会员,准备武装起义.在杭州,她会见即将去安徽的徐锡麟,与他约定,安徽、浙江两省同时发动起义,相互声援.
秋瑾是浙江方面发动起义的总负责人.恰逢秋瑾的母亲去世,她回到绍兴,到大通学堂主持校务,就以这所学堂作为起义的据点,派人到诸暨、义乌、金华、兰溪等地联络会党,并且亲自往来于杭州、上海等地,策动军队和学校中的革命力量,准备起义.在学堂里,她秘密搜集武器,训练盟员.她将所联络到的浙江各地的革命力量编制成“光复军”,共八个军,并起草好起义用的檄文、告示.她一面派人到安庆,再与徐锡麟联络,具体约定在7月6日两地同时起义;一面商定浙江方面先在金华、处(今浙江丽水)州起义,引诱清军离开杭州,然后绍兴起义,义军渡江袭击杭州.如果攻不下杭州,再回到绍兴,经过金华、处州进入江西、安徽,与徐锡麟联系.
但是,浙江方面因为各地步调不统一,起义没有如期发动,而安庆起义也因叛徒告密,仓促发动,遭到失败.
绍兴知府听说大通学堂是武装起义的大本营,秋瑾是主谋,大吃一惊.他一面派人到杭州巡抚衙门禀报,求救兵,一面准备搜捕革命党人.
秋瑾很快知道起义的事已经泄密,官府就要来抓人.不少人劝她赶快离开学堂,暂时避一避凶险.秋瑾冷静地说:“革命须要流血才会成功,如果我被送上断头台,革命成功至少会提早五年.”她愿意用她的鲜血,浇灌革命的花朵.秋瑾沉着地指挥同志烧毁有关起义的文件、名册,转移了枪支弹药,遣散大部分同志,仅与六名坚决不走的革命师生留守在大通学堂,等待清军.
14日下午,清军包围大通学堂,经过短暂的抵抗,秋瑾和她的同志被捕.
在绍兴府的大堂上,知府贵福指着清军搜到的起义文告,问:“这些叛逆的文告是谁写的?你的同伙人是谁?”
秋瑾冷冷地回答:“文告是我写的,至于革命党嘛,你不必多问,我不会回答.”
“你与徐锡麟相识吧?”贵福又问.
秋瑾鄙夷地反问:“相识,又怎么样?”
“那你还与其他什么人有来往?”贵福以为可以引秋瑾说出一些人的名字.
秋瑾瞅了贵福一眼,冷笑说:“有啊,就你贵福,贵大人.你来过大通学堂,和我照过相.你还送给大通学堂一副楹联‘竞争世界,雄冠地球’哩.”贵福一脸尴尬,只得草草退堂.
贵福让山阴知县李钟岳来审问秋瑾.但他也没能从秋瑾口中得到什么供词.他让秋瑾自己写几个字,好向上司交差.秋瑾看着这阴沉沉的世界,悲愤填膺,想起远方的革命同志,思念无限,她提笔在白纸上迅疾写下七个大字:“秋风秋雨愁杀人!”就将笔掷在一边.
此后,无论官府如何问话,她不再开口.
清朝官府没有任何办法,只好下令将她杀害.7月15日的清晨,秋瑾被押往绍兴城轩亭口斩首.
监刑官问秋瑾有什么遗言,秋瑾昂扬地说:“你们可以杀我的头,粉碎我的身体,但你们杀不尽天下的革命党人.我中国四万万同胞,一定要实现自由平等,光复祖国
大好河山.”
秋瑾遇害后不过五年,清王朝就在武昌起义的炮声中垮台.她的预言,成了现实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