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年

作者:A1aX 时间:

一转眼,新的一年悄然而至了。孩子们都欢欢喜喜地期待着春节的来临,因为可以尽情地享受他们眼中所有的好吃的、好玩的,还有大把的压岁钱装入他们早已准备好的新衣服兜兜里。在孩子的眼里,年的确是一个值得期待的好日子。
而我这个正在被中年着的中年,一天天地怕了年的到来。怕看着自己的年岁渐长,怕看着父母的皱纹渐多,怕除夕夜的到来……

早在一个多星期前就听母亲说,妹全家依旧是回妹夫老家过年,母亲电话里传递着父亲不肯亲口询问的话:“你们娘俩什么时候回?”我答着:“三十就回来了……”心里却突地就多了一丝莫名的忧伤。
安排值班表时,对办公室主任说:“三十我值班吧。”是想在节前将还没完全安置好的工作静心整理一下,也是怕回家不知做些什么的落寞。于是,主动请下了除夕这天的值班岗。

想静心又哪里静得下来呢?想着父母在家里欢喜地期待着我们的样子,心酸酸的。
此时,家里一定备足了年货,爸会提前买了干鲜糖果,早早地用果盘装好摆在客厅的茶几上,厨房里也一定早早地就飘出炖鱼炖肉的香气,虽然每年春节都对爸大肆准备肉食的行为提意见,爸依然乐此不疲地准备出不少的鱼肉,按照爸的说法,这样才是过年的样子。
妈还是会像年轻时一样,将家里的角角落落打扫得一尘不染。我们小的时候,妈还会要我们一起,将屋子里的家具重新换个位置摆放,妈说,新年就要有新的心情新的气象。现在家里的家具重了,在房间的位置也都固定了不能轻易挪动,妈便只好将房间里的插花、柜子里的摆件更换、挪动了。

吃罢午饭,交代保安有事打电话,再也按捺不住回家的热望,将大大小小的包包塞满后备箱,迫不及待的踏上了回家的路。
进门时,爸妈正因为窗花贴得正不正争得面红耳赤,见女儿、孙女回家,都孩子一样地求证哪个说得正确。“还是我来吧……”我接过爸手里的窗花,站在凳子上,让女儿看好位置贴了上去,心里还是酸酸地想“爸妈是真的年纪大了……”

怕过年,怕看着岁月的刀在脸上、心上刻下的一道道印痕。不得不过年,不得不被岁月拖着向前走,一步也不得停。

也曾经是四个人过年,那是爸妈以及我和妹。爸妈会陪着孩子们一起守岁,没有电视看,却有妈妈一大堆的故事听,没有电脑玩,却有爸哄我们的各色游戏。一家人嘻嘻闹闹着、欢声笑语着,不知不觉便迎来了黎明前的第一声鞭炮声响起。于是,爸将长长的鞭炮绕上竹竿,指挥着我这当仁不让的老大举着竿子,他则拿着一截烟或一支香,小心翼翼地点燃炮芯,然后迅速地跑过来接过那竹竿,我们便都躲在他的身后捂着耳朵看鞭炮在空中、在地上炸开、爆响,边随着炮仗声欢呼雀跃……那是儿时最温馨的关于年的记忆了。
二十多年过去,家里还是四个人过年,只是妹已出嫁,女儿还未出生,四个人变成了父母和大女儿夫妇。一家人围坐在客厅宽大的沙发里,聚精会神地看着春晚,一时哈哈大笑,一时又一声不响,偶尔也会聊上几句天。零点,妈准时起身和面、和馅,大家一起包好第二天的饺子,一天的节目结束,各自回房休息。那是关于年的温暖的记忆。
如今,已是三十多年过去,家里的四个人变成了父母与我们母女两个了。突然发现,无论如何变迁,父母始终守着他们的孩子,守着他们的家,只是黑发渐生白发……

父亲的生日是大年初三,因此,初三这一天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放下,都要陪爸高高兴兴地过生日。今年也不会例外。
爸早就通知了我们,今年不要再浪费钱了,不买蛋糕也不出去吃饭,在家里做几个菜吃就好了……兴致勃勃的爸按照菜谱学了不少烧菜的手法,除夕夜大显身手包揽了整桌的饭菜。
妹没有听爸的话,临出发前提前请爸吃了饭。我也没有听他的话,照例买了蛋糕拎回家、买了温泉票送他。爸嘟哝着:“我不去,我泡不惯……”虽是如此说,见女儿不高兴了,他还是会依了女儿的安排。

回想几十年来,不懂事时,父母陪着我们过年;成人后,我们陪着父母过年。父母看着我们渐高渐大渐成熟,我们看着父母渐老渐弱渐依赖。对于彼此的依赖随着岁月的流逝也愈加浓厚。然而,无论怎样,儿女对于父母的关心却远远抵不过来自于父母对于儿女的关爱。就让“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养而亲不待”这样的遗憾,永远消失在古文字里吧。多一点时间陪父母,多一些耐心给爹娘,多一分微笑送双亲,这才是孩子给爸妈最好的礼物。


栀子花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