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五十多天了,我还一直不能摆脱悲痛的困扰。虽然之前,我心里就有预感,好多年了,母亲身体一直不好,每当我看到路上白发苍苍的老人,每当我看到秋风中凋零的落叶,就会想到多病的母亲。总害怕不知哪天,养育我的母亲会离我们而去。尽管明白生老病死是人生谁也避免不了的,但却害怕那一天的到来,因为几乎不敢在文字中提及母亲,可人生也如这四季轮回一样,寒冷的冬季到来了,母亲也永远的离开了我们。
许多天来,一直头晕心慌,在人前照旧工作生活,但每当我一个人的时候,就会想起母亲,想起母亲生前的一幕幕情景,便会泪眼朦胧。
母亲虽然是农村妇女,但知书达理,十分开明,特别是在我们兄妹几个读书的事情上,非常支持。因家庭困难,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,大姐初中毕业后就去在外地的爷爷奶奶那里帮忙了。母亲为此一直自责,到老还觉得对不起姐姐,尽管姐姐一直安慰母亲。母亲为了让我好好复习功课,放假时,很少安排我去田里劳动,常常是我说学的累了才答应我去帮忙。88年夏天,收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,母亲脸上的笑容那么幸福,那是为自己孩子前途的欣慰的笑容。
母亲是个急脾气,对我们管教很严,每当我们做错事,会就挨打,挨了打不不让哭。尤其是调皮的哥哥,挨打挨骂是经常的事。正因为母亲的严厉,才使我们懂得了许多做人的道理,正所谓:打是亲,骂是爱。母亲的严厉让我们从小养成了仁爱、善良、勤劳、正直的品质。虽然这种品质在当今社会常常会不合时宜,但它能让我们一生问心无愧,我永远感谢我的母亲。
母亲对我们很严厉,对乡亲却是很关爱。小时候,母亲常会接济周围的邻居,无论是衣物还是粮食,只有自己锅里有,绝不会让别人挨饿。当邻里谁家吵架时,她都会不厌其烦的去劝解,直到人家和解。母亲去世后,人们还对她这些念念不忘。
当我路过糕点店铺时,我会想起以前给母亲买糕点时,要买无糖的,可现在母亲再也吃不到我买的点心了。
当我收拾碗筷时,我会想起我刚学做家务时,母亲教我如何洗碗筷。
当我端起饭碗时,我会想起小时候,冰冷的冬天,母亲早早起来为我们做早饭。
当我吃着热腾腾的饺子时,我会想起小时候,偶尔吃上一顿饺子,父母会把吃到的肉送到我们嘴里。我们弟兄几个就像等待父母喂食的饥饿的雏鸟一样争抢。
当我身体不舒服时,就会想起父母以前对我嘘寒问暖,一有点小毛病,就挂在她心上,哪怕过去好几年,还会问起。
当我洗菜时,就会想起。灾荒年时,母亲把仅有的粮食留给干重活的父亲,自己饿了就啃个萝卜,结果落下胃病。
当我看到每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时,就会想起母亲的叮咛。母亲常说信这佛那佛,不如孝敬父母,父母是天下最大的佛。因此,她常叮嘱我一定要孝敬公婆,绝不能让老人生气、受屈。
当我为母亲折锡箔时,我会想,这些纸折的元宝烧后在那边会变成金银吗?母亲在那边生活的好吗?是不是孤单?或者对我们放心不下,所以才常来我们梦中?母亲走后,多次梦到她。第一次梦到母亲,她还像年轻时那样不停的操劳,正在为鸡鸭拌食,忙得我跟她说话都顾不上理我。第二次梦到时,我明白她已经去了,就安慰她说:娘,你不要牵挂我们,我们会照顾好自己,会照顾好父亲,会照顾好孩子,你就安心去吧……母亲就像病重时一样,一直应着:嗯……。再梦到母亲时,看到她因疾病和多日没有饮食而瘦弱的让人不忍目睹的样子,心痛……
当我再走进父亲的小屋时,再也看不到躺在炕上的母亲,屋里好空荡,好冷清。再也没有人日夜陪伴白发苍苍的老父亲了,再也没人跟他抬扛拌嘴了。
母亲永远的离我们而去了,走的那样急促,连一句话也没有给我们留下,连一口饭也没有吃。我再也听不到她的叮咛了;再也看不到她的面容了;再也不能象她病重时为了减轻她的疲劳和痛苦而扶起她坐着,把她拥在怀里抱着,就像小时候她抱着我们一样,与她脸贴着脸说话……所能见的,只有每次烧纸时,冰冷的坟墓……
再见母亲,也只有在梦中了……
愿母亲在地下安息……
紫云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