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母都是本分的农民,春耕夏作秋收冬藏是他们孜孜不倦的工作,他们把汗水撒在了田间地里,劳动却留给他们一双粗糙多茧的手,一双又宽又厚的脚。父亲的一双大脚,一般的鞋店都没有他穿的尺码,即便有他穿的鞋子,不是挤脚,就是把鞋子两边胀得开胶。母亲的脚不长,但因为遗传的原因,她的大脚趾脚骨突出得厉害,什么鞋子穿在脚上都变形,很难买到舒适的鞋。
父母收入微薄,生活得很拮据,舍不得花高价买质量好的鞋,常常购劣质鞋凑合一个夏天或一个冬天。或许是脚的缘故,或许是鞋的毛病,脚上的问题总是很多,不是晴天生汗臭脚,雨天开胶进水,就是冬天鞋底冰冷致脚长冻疮。小时候,最不忍看父母的鞋,那是儿女对父母亏欠的痛,只是在心里一遍遍立誓:以后给父母买好鞋子穿。
参加工作的第一年,春节回家那天,父母早早地到车站接我,刚一下车,我的视线便被父母亲的鞋子牵制住。母亲穿着黑色皮鞋,大脚趾脚骨突出的那个地方皮面都有些绽开了,露出了人造革的底子,矮矮的鞋跟被磨去一大半,踩在地上,感觉像是被湿泥土啃噬了似的。父亲穿着双黑棉鞋,鞋面溅满了泥浆,不用问也知道,鞋子和袜子都浸湿了,脚正泡胀着。那一刻,我悄悄的一低头,拂试眼角的泪水和心里的哀伤。很想马上给父母穿上我买的新鞋,可我知道,不用热水洗净、不用毛巾揩干,他们是不会把脚伸进新鞋子里。我只得抱紧行礼袋,拉着父母赶紧回家……
现在,父母年纪大了,天气一冷,脚就冻得疼,脚不保暖身体自然凉,鞋不能再只要求质量,得购买带毛或绒的鞋子。每年春节放假前,我都得抽时间把商业街逛个遍,给父母淘一两双好鞋子。今年也不例外,给父亲准备了一双带毛的短靴和一双春夏的单皮鞋,给母亲准备了一双不挤压大脚趾脚骨的休闲鞋和一双带绒的皮鞋。
过年回家,我送父母最好的鞋,让他们的脚冬天不冷,夏天不热,让他们的脚不拘束,也不难受,让他们的脚永远保存着爱的力量。
笔者后记:如今,我们都长大了,父母没有了生活的负担,条件自然改善了很多,鞋子,其实他们并不缺少,他们缺的是儿女们的爱。过年回家时,带点小礼物送给他们,一是孝敬,二是让他们感受儿女们充满爱的心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