浣溪沙_李清照_髻子伤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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髻子伤春慵更梳, 晚风庭院落梅初, 淡云来往月疏疏。
玉鸭熏炉闲瑞脑, 朱樱斗帐掩流苏, 通犀还解辟寒无。

jìzǐshānɡchūnyōnɡɡènɡshū, wǎnfēnɡtínɡyuànluòméichū, dànyúnláiwǎnɡyuèshūshū。
髻子伤   春  慵  更  梳 , 晚 风  庭  院  落 梅 初 , 淡 云 来 往  月 疏 疏 。
yùyāxūnlúxiánruìnǎo, zhūyīnɡdǒuzhànɡyǎnliúsū, tōnɡxīháijiěpìhánwú。
玉鸭熏 炉闲  瑞 脑 , 朱 樱  斗 帐   掩 流 苏, 通  犀还 解 辟寒 无。


    李清照这位才情卓荦、胸襟豪迈的女词人,在旧时代却完全被剥夺了参预广阔生活的权利,她只能把全部身心集中在婚姻生活方面,她常常为相思别离所苦,为“酒意诗情谁与共”(《蝶恋花》)而叹惋,于是借词章尽情吐出。这首词以清新精丽的诗笔,写出她伤春怨别的心情。“淡月来往月疏疏”句写景极清疏淡远、富有韵致。词中以心情的慵倦、以华美而冷寂的生活环境来表现念远之情,极婉约之旨。 

原词
髻子伤春慵更梳,晚风庭院落梅初,淡云来往月疏疏。 
玉鸭熏炉闲瑞脑,朱樱斗帐掩流苏,通犀不解辟寒无。 

注释
    1、王仲闻《李清照集校注》卷一将此词列为“存疑之作”;《全宋词》以此首为李清照作品。 
    2、髻子句:《诗经·卫风·伯兮》:“自伯之东,首如飞蓬。岂无膏沐,谁适为容。”此处暗用其意,明写伤春,其实主要为怨别。 
    3、玉鸭熏炉:指鸭形香炉。李商隐《促漏》诗:“睡鸭香炉换夕照。” 
    4、朱樱斗帐:指绣或绘有红樱桃花纹的小型方帐。《集韵》:“斗账,小帐也,形如覆斗。”温庭筠《偶游》诗:“红珠斗帐樱桃熟,金尾屏风孔雀闲。”流苏,宠元英《文昌杂录》卷五云:“流苏,五彩毛杂而垂之。挚虞《决疑要注》曰:‘凡下垂为苏。’”五彩羽毛或丝绒制成的下垂的穗子,称流苏。王维《扶南曲歌词》:“翠羽流苏帐。” 
    5、通犀句:《开元天宝遗事》卷上:“开元二年冬至,交趾国进犀一株,色黄似金。使用权者请以金盘置于殿中,温温然有暖气袭人。上问其故。使者对曰:‘此辟寒犀也。顷自隋文帝时,本国曾进一株,直至今日。’”通犀:《汉书·西域传》:“通犀翠羽之珍。”注引如淳曰:“通犀谓中央色白通两头。”此处似指犀角梳。

简析
  此词以清丽的风格,寓伤春之情于景物描写之中,格高韵胜,富有诗的意境。可以「唐风」、「庚调」论之。
  词的起句,开门见山,点明伤春的题旨。《诗经·伯兮》云:「自伯之东,首如飞蓬。岂无膏沐,谁适为容?」同这里的「髻子伤春懒更梳」说的是一个意思。其时词人盖结錞未久,丈夫赵明诚负笈出游,丢下她空房独,寂寞无聊,以至连头发也懒得梳理。
  此词自第二句起至结句止,基本上遵循了写景宜显、写情宜隐这一创作原则。「晚风庭院落梅初」,是从近处落笔,点时间,写环境,寓感情。「落梅初」,既梅花开始飘落。深沉庭院,晚风料峭,梅残花落,境极凄凉,一种伤春情绪,已在环境的渲染中流露出来。「淡云」一句被誉为清丽之句」。(见陈廷焯《云韶集》)词笔引向远方,写词人仰视天空,只见月亮从云缝中时出时没,洒下稀疏的月色。「来往」二字,状云气之飘浮,极为真切。「疏疏」二字为叠字,富于音韵之美,用以表现云缝中忽隐忽显的月光,也恰到好处。
  过片对仗工整,写室内之景。词人也许在庭院中立了多时,愁绪无法排遣,只得回到室内,而眼中所见,仍是凄清之境。「玉鸭熏炉闲瑞脑」,瑞脑香在宝鸭熏炉内燃尽而消歇了,故曰「闲」。词人在《醉花阴》中也写过「瑞脑消金兽。」这个「闲」字比「消」字用得好,因为它表现了室内的闲静气氛。此字看似寻常,却是从追琢中得来。词人冷漠的心情,本是隐藏在景物中,然而通过「闲」字这个小小窗口,便悄悄透露出来。「朱樱斗帐」,是指绣有樱桃花或樱桃果串的方顶小帐。红樱斗帐为流苏所掩,其境亦十分静谧。
  词的结句「通犀还解辟寒无」,辞意极为婉转,怨而不怒,符合中国古典美学」温柔敦厚」的要求,也显示了这位受到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的独特个性。「通犀」,即通天犀,是一种名贵的犀牛角,远方列为贡品。据《开元天宝遗事》卷上说,开元二年冬至日,交趾国进贡犀牛角一只,色黄似金,置于殿中,有暖气袭人,名曰辟寒犀。此处指一种首饰,当是犀梳或犀簪,尤以犀梳为近。结句如神龙掉尾,回应首句。词人因梳头而想到犀梳,因犀梳而想到辟寒。所谓「辟寒」,当指消除心境之凄冷。词人由于在晚风庭院中立了许久,回到室内又见香断床空,不免感到身心寒怯。此句,反映了她对正常爱情生活的渴求。